相思如月月如钩山之高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相传,这是饱受相思之苦的玉娘写给沈佺的诗。她心比金坚,情比冰雪,情根深种,绝难更改。故而又云:
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拟结百岁萌,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来去,千里相思共明月。
这样的情意,送到沈佺的手里,也算是对他莫大的鼓舞吧。沈佺本就是个清逸俊雅、风度翩翩的才子,这样的人去京城应考,如鱼得水。非常顺利地便通过了各道关卡,直通殿试,并高中榜眼,题名金榜。据说,在沈佺应考的时候,他从容淡定,对答如流,令人啧啧称奇。一时间,“奇才”之名,名动京城,人皆赞叹。
可惜,命运的反复总叫人觉出世事无常。就在沈佺也以为终于可以和玉娘团聚的时候,却不幸身染风寒。长久郁积在心头的思念也开始转化为浓烈的伤痛,伙同“伤寒”一起作祟,不断折磨着沈佺。眼看他病入膏肓了。
这个时候,玉娘的书信飘然而至,她对沈佺说:“生不偶于君,死愿以同穴也”。
沈佺看信后,被玉娘这同生共死的情意深深感动,强撑病体,回给玉娘这首五律:
隔水度仙妃,清绝雪争飞。娇花羞素质,秋月见寒辉。高情春不染,心境尘难依。何当饮云液,共跨双鸾归。
沈佺也知道自己此生恐怕很难在与玉娘团圆,只能一同跨鸾奔月,去阴间相会了。
年,二十二岁的沈佺不幸病逝,带着业已铺开的锦绣前程和无法铺就的美好姻缘。他心心念念地渴望着能与心上人见最后一面,却最终还是病死在赶回松阳的路上。
留给玉娘的只能是永生难忘的创伤。
日子漫随流水,在玉娘心头悄悄滑过,留下了数不清的划痕。在《哭沈生》二首中,玉娘这样写道:
中路怜长别,无因复见闻。
愿将今日意,化作阳台云。
仙郎久未归,一归笑春风。中途成永绝,翠袖染啼红。怅恨生死别,梦魂还再逢。空境照秋水,明此一寸衷。素情无所着,怨逐双飞鸿。
仙郎一去,竟成永别。命运怜我,希望沈郎魂魄入梦,百转千回,可以再度重逢。寸寸哀愁令人想起离别时的痛、相思时的愁、怀念时的苦,就这样搅在一起,烧得玉娘心如滚火,情似油烹。
词学大师唐圭璋先生曾在一篇题为《南宋女词人张玉娘》的文章中,对玉娘寄予了深切的同情:“我们觉得她短促的身世,比李易安、朱淑真更为悲惨。李易安是悼念伉俪,朱淑真是哀伤所遇,而她则是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含恨千古”。唐先生的一番话入情入理,令人读后顿觉凄凉。
转载请注明:http://www.abuoumao.com/hyfz/443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