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蔡文姬故事和你想象的太不一样
月色这么皎洁,白玉兰花开了,雪白的花朵就像一群落在枝头的白鸽,散发出卓尔不群的芬芳。空气中金色的微尘在朦朦胧胧中飞舞。月光下有人在奏琴吗?琴声这样优美,却让我感又甜蜜又凄楚……
死神己经在催促我了。屋子里堆满了书简。该做的事情己经做完了,所以也没什么遗撼了。
幸福在我二十二岁那一年己经结束了,余下的四十多年不是在煎熬,就是在尽自己的责任。我是早就应该走了,却还淹留在人间。因为一个人的托付,我欠了他的人情,完成了他的托付,现在可以走了。
小时候,家里人都唤我文姬,是的,我就是蔡文姬,大名鼎鼎的三国名士蔡邕的女儿。
梨花白
人们都说文姬是个天才,父亲弹断一根弦,她马上就能辩别出来是那一根。
春天的夜晚,我能听见梨花悄悄绽开花瓣的声音,轻微而细小,风吹落梨花,落雪一片片簌簌落在地上,山涧里的溪水叮叮冬冬地奏出合鸣……
母亲觉得我痴,父亲却微笑不语。他是音乐大家,知道我在音乐上的天赋。他著有《蔡氏五弄》。他只教我弹《游春》《渌水》《幽居》,但是后两篇《坐愁》和《秋思》却不肯教。
当我弹琴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我的琴声。
家里的藏书总有四千多卷,父亲还挑了四百多卷教我默诵。他的隶书极好,也尽其所能教给我,他想我成为班昭那样的女性。
家里来了一个朋友,就是后来东汉的丞相,曹孟德。那时他只有二十七八岁,在洛阳为官。他是个武将却喜欢读书,身量不高,但是非常英气。虽然和父亲的气质不相同,他们却是莫逆之交的朋友。父亲说他是有大智慧的人。
人和人的缘分很奇妙,我没想到,自己的将来竟和他有关。
他很喜欢我,像对待一个梳着双丫的小女孩一样柔声柔气地说话。其实我己经十四了。他一来,我就很高兴。
我弹琴给他听,听着我的琴声,他忽然变得眼神很奇怪,自己微笑一下,然后又不相信地摇摇头。
后来就不来了,没有了音讯。父亲说他是武将,总归要在戎马生涯中建功立业的。他是属于战场的。
父亲将我许给了河东卫家公子卫仲道。卫家是诗礼传家的,听说卫仲道的才学也极好。
我带着父亲送我的焦尾琴嫁到了卫家。
红盖头揭开的时候,一双灼灼发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他傻呆呆的样子惹得喜娘和丫环全都笑了。
我被他看得面红耳赤。旁边还有一大家子人,个个都喜笑颜开,夸奖新娘美丽端庄。
他就是父亲给我选中的良人,卫仲道。那一年我十六岁,他十八岁。
晚上夫妻同睡,他要拉着我的手才肯睡。半夜里,我睡着了,他却端着一盏灯照着我的睡颜,反来复去地看个没完。他幼稚的举动把我也逗笑了。
他说:“你不许对別人笑,只许对我一个人笑,你一笑起来,就像漫天下起了花雨,是男人都会心动
然后又郑重其事地说:“文姬,我属于你的了,你想让我怎样都行。
我昕说男人都爱对女人说,你是我的人了,我的良人却是如此大方的。
我演奏《猗兰操》时,他试着用洞萧合奏。他的萧声里有一帘玲珑的月色和春夜里弥漫的清芬。他却说:文姬,你是个天才,琴声能打动我的灵魂。
他总是亳不吝啬表达他的热情。我觉得这样不大好,让仆妇们听见了传到公婆那里会生事端。
趁他出门去,我赶紧到家中的机房纺了一天线。嫂嫂和小姑虽不是天天来,但也经常来光顾一下。
小姑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我教他给线染色,她就笑了。嫂嫂却不太高兴。怎样才能得她欢心,我真的沒主意。
晚上卫仲道回来了却大发脾气。
“不许去机房,你的手是用来写字和弹琴的,家里又不是没有纺织上的人,不用你干这种活。
他真是孩子气,一点都不懂事。
新婚夫妻有什么出格一点的事情人皆可原谅,时间长了难免被人垢病。
……
他病了。起初是伤寒症,大夫说己经好了,已经能在院子里活动。我放了心,出门去采草药,等我回来时,他却躺在床上咯血。
他走的那么快,只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走了。临走时还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拉着我:你别忘了我,永远记着我。他的手里攥着一只圆形的玉佩。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一遍一遍地呼唤他,他却醒不来了。
一场玫瑰色的梦就这样醒来了。
曾经以为上天厚待我,给了我世间最珍贵的爱,原来是个残酷的玩笑。
昨天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今天人己经没有了。仅仅一年时间,所有的恩情都成了东流水,永远逝去了。温暖的床铺变得冰冷,红色的绣罗帷幕还和结亲那日一样鲜红,甚至还剩几枝红蜡烛,不停地滴着红色蜡泪。
我变成了十七岁的小寡妇。如同木偶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说话也不知道做事,只会发呆。
一个月以后,家里人开始不满,仆妇都在说我克死了丈夫。
我弹起《秋思》。现在我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让我学习《秋思》,秋天里的生命都脆弱,转眼之间所有的美丽都凋落了,只余下惆怅和悲伤。
房门开了,婆婆走了进来。她是一个美丽悲伤的的女人。她说,文姬,你回去吧,你的琴声会让所有人都伤心。
我带着卫仲道留给我的圆形玉佩和焦尾琴,离开了卫家。
我不知道,这一离开就成了永诀。命运把我拋进无尽的黑暗里。
胡地
四年之内发生了许多事情。父亲因为董卓叛乱被涉,死在了狱中。母亲早己走了。我安葬了父亲才明白,
我成了这个世界上的孤女。那一年我刚满二十二岁。
董卓的叛兵洗劫了陈留邑。
城里到处都是鲜血。
街巷上燃着熊熊的烈火,四处跌落溅着火星的残柱。满街都是掠劫的贼兵。路面上倒下的尸体是卖菜的男人,舂米的女人,还有许多熟悉的脸庞。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这还是人世间吗?难道是地狱?
西北的天空,晚霞像血一样猩红,陈留邑的大火烧到了天际的边缘。
我在那场浩劫中被掳到北地,途中又被一群南匈奴的胡人带到了一大片草原上。
塞外的黑沙暴咆哮不止,夜里传来鬼魅般凄厉的风的啸叫。胡人穿毛皮做的衣裳,吃腥臊的牛羊肉,毡房里的气味窒息难闻。
我有了一个新身份:女奴。
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衣服和食物,放下尊严顺从他们的意志。
人本性并不是残暴的,可是一旦拥有了可以凌虐其他人的权力,就会变得特别彭胀。
他们对掳来的汉人横施暴虐,
动辄打骂污辱。想让我承认汉人天生低贱,胡人生来高贵。即使我的人可以站到泥土中,我的心决不会落在泥土里。
有一天,我正和两个女奴在牛群里挤奶。一队骑兵尘土飞扬地奔了过来。牛群受了惊吓,四散奔跑。我提着奶桶往后面倒退着避让。
我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一只手拦腰抓起来放在马背上,带到了大帐里。
他们告诉我,左贤王看上我了,要我做他的女人。
没有愿意不愿意,女奴只有接受的命运。如果我不愿意可能被绑在马后被拖死在地上。我曾经见过一个可怜的汉家姑娘,因为拒绝匈奴人的蹂躏,被活活拖死在马后。死后被抛在大漠上任兀鹰啄食。
生与死之间的选择,死很容易。活着就要面对人世界各种痛苦的折磨,还有来自内心道德的盘诘。活下来远比死艰难的多。
我就这样死了?父亲的期望那么高,我是他心头的骄傲。我死了,灵魂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孤独地游荡在寒冷的草原上空。
左贤王是个眉眼粗大,眼神间挂着傲慢与奚落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要想尽办法折磨我。他并不缺女人,南匈奴的女人都想做他的女人。
他经常说的话是:不想伺候我可以滚回你的家去。草地上的狼多的是,不会把你的骨头渣嚼干净了。
或者说,死人才不会笑,你比死人就多口气。
每到这个时侯我都极力抑制自己,甚至都不会哭。
一个女人失了节就该死,还要被百般羞辱。换作烈性的女人早就死了八回了,我还厚颜无耻地活着。
为了有一天能回到想要的生活,要忍着不死。
我有了自己的毡房,还有了两个照顾我的女人。我挑了两个从汉地被抢来的善良的女人。
做了他的女人,会有人按时送些皮毛、畜肉,还有一点盐,有时候还会有一点点茶叶。
匈奴是个游牧的民族,经常要迁徒到水草丰茂的地方。到了新的地方要扎起毡房,重新垒灶。两个女人也有自己的男人要伺候,她们很累,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自己做。
为了不冻死,我学会了把兽皮用草灰熟好,然后缝成衣服。学会了纺毛毡,学会了挤牛奶,做奶酪,拾牛粪烧火。
我竟然有了孕。
不管我多么不情愿,这个孩子就是胡人的。
从他生下来那一天就完全是个胡人。哭声凶狠,爬动起来就像个小野兽。三岁就吃肉,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四岁就会奔跑出毡房玩耍,跑起来像一匹马驹子。
他和他的族人天生亲善,和胡人的孩子跌打摸爬在一起扭来扭去地角力。匈奴的女人都喜欢他,叫他“马驹子。
总有一天,他会长成一个彪捍的胡人,像他的父亲一样,挎起长刀,杀人放火。他喜欢他的父亲,以他为骄傲。
他似乎也不喜欢我。他的母亲既不强壮也不开朗,甚至连笑都不会。他的父亲的女人见了我都高耸起眉毛表示蔑视。
胡地没有铜镜。我己经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不知道。
河边汲水的时候,水波平静下来,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肥大的羊皮袍子,头上还載着一顶露着白毛的羊皮帽子,脸晒得又黑又红,就像草原上任何一个匈奴女人。唯一不同的是匈奴女人高大丰壮,而她却憔悴的像秋风卷起的蓬草。
沒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我还有一点隐约的希望。有了他我就更加绝望。
孩子成了不折不扣的胡人,我只能看着。
我在毡子下面暗暗饮泣。
我又怀孕了。
整个孕期我都痛苦不堪,吃不进去一点东西,几乎活不下去。有人送来了一袋粟米,照顾我的女人急忙熬了一碗粥递给我。
泪落在粥里,三个女人号啕大哭起来。
可是我的六岁的儿子站在门口,一脸不屑地看着他的母亲。
秋天雁行会成队向南飞去。
它们在高高的碧云天上飞翔得那么自如,当春天它们回来的时候,预示着又过了一年。
草原的冬天寒气彻骨。我裹紧了毡裘慢慢睡去。睡梦里听到了一个女人呜咽的哭泣声,她的哭声那么悠长,像是从远古传过来的。
我猜那一定是草原上的风在呼啸,照顾我的女人说,那是陇水的声音,夜静的时候,陇水的呜咽会传到行人的耳朵里。行人因此会想念他的家人。
第二个孩子很像我,他的小脸俊秀,性格也很柔和。我叫他仲儿。
我耐心地照顾他,他是我惟一的快乐。
幸好,他们的父亲并不经常见我。我在这困窘的环境中才能得以活下去。
十二年了。经常,醒来的清晨我都感到疑惑,我怎么会住在这里?毡房,草原,还有两个孩子。找不到存在感。虚无的感覚让我感到不真实。
有人告诉我,有人来看我了。
十二年,从来没听见过这样的喜讯。可是迎出门去,见到的确是两个不认识的中年人。
他们告诉我:文姬夫人,是曹丞相派我们来赎您回去的。
当年在我家做客的曹孟德,现在己经是权倾汉室的丞相,除去他,己经没人关心我是死是活。
在汉使面前,我有了想哭的欲望。
他们正式到大帐见左贤王,表达了想赎我回去的意愿。
左贤王无所谓看了我一眼:“汉家的女人,对你怎么好,也还是想走!。
我听惯了这样的叱责,也不在乎,皮鞭打到木头上一样,根本不会疼。
几个年轻的女人正忙着侍候他饮酒。
他似乎是瞪了我一会儿。
“滚吧,赶紧滾,不过,两个孩子要给我留下。
马驹子已经十二岁了,他在他父亲的女人们中间活得很自在。阿仲只有八岁,还是需要母亲照顾的。
我恳求他们的父亲让我把阿仲带走。可是这个男人只是端起一杯酒缓缓地倒进嘴里。
″你是个女奴,用金银可以赎走,我的儿子,多少银子也不能卖。
他毫不客气地向汉使要了一千两金子。我不停地恳求他:阿仲长大了,我就送他回来,他现在需要母亲。
他只是冷笑着说:匈奴不缺有情义的女人,会有好女人照顾他长大。狼都会养育她的崽子,你都不如母狼。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他在我的心上。
离开了他的大帐,帐蓬里传来砸碎物品的声音,女人的惊叫声。
阿仲搂着我的脖子反复地问我,妈妈不会走吧?他们都骗我,说妈妈要走了。
马驹子瞪着两只漆黑的眼睛瞅着我,让我惶恐和内疚。
汉使的马车驶出了草原,车轮每走一步都辗压在我的心上。阿仲的哭声听不见了,马驹子骑着一匹小马拼命在马车后面追着。
他用他的方式爱我,我却不懂。我想跳下车,紧紧拥抱他。
一切都来不及了。
余生
汉使带着我回到洛阳。
不想见的人却不能不见。我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就是再装扮也抹不去岁月印在我身上的风霜。
曹相在他的衙内接见了我。生死一别两茫茫,再见时地位己经泾渭已分明。他褪去了青年时代的青涩和拘谨,变得豁达而自信。我失了青春只剩下难堪的经历,站在阶下惶惶然不想抬头看他。
他没问我的经历,却什么都替我都安排好了:嫁给屯田校尉董汜。
一个无父无夫无子的女人,別人都无法称谓她,更别提安身立命。他想得很周全。只是他选的这个人,真的让我尴尬,董汜只有二十四岁,我己经三十五岁了。
小男人勉强挤出一脸恭顺的笑容,端正的五官有点歪斜,却恭身施礼,嘴上称谢。他虽然才貌学问都不错,却不是个有勇气反对的人。
曹相给了我足够的体面:体面的男人,体面的嫁妆,足够让大多数年轻貌美的姑娘羡慕了。
我只能深深地施礼称谢。
他的神色里是七分怜惜,三分欣赏。他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我突然眼眶一热,只有至亲才能念着弱女的苦楚,给她一个体面的未来。
我跟在董汜回家了。
董家的庭院有几进。侍女领我住在最后一进院子。这个院落很幽静,来往沒有几个人,还带着一个小花园。董家没有公婆要伺候,他也没打算真的和我做夫妻,只派了几个侍女来照料我。这样很好,免得彼此难堪。
房间里有笔有墨还有一张琴。
我的手十二年来剪羊毛,织毛毡,拾柴烧火,唯独没有摸过笔和琴。摸着它们的时候如同失散多年的亲人。
笔如同吃桑叶的春蚕,日日夜夜不停地书写。我写我的故事,十二年来的不幸和悲伤,只有不停地写,才能从胸中透出一口气来。就是后来的《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
沒几天,我就病倒了。
全身的骨缝都在疼,肉体不停地下堕,四肢沉重地抬不起来。我看见两个孩子伸着小手哭喊着叫妈妈,我伸出手去拥抱他们,他们又不见了。卫仲道,他还是那么神清气爽,微笑如同春天。父亲和母亲,他们朝我走过来……像雨后的彩虹,一瞬间全消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了我。
我的意始逐渐清醒。有大夫来过了,煎好的药香味让我很安心。
董汜来过了,他问过医生,也询问过病情。不知道大夫和他讲了什么。
他居然还说了几句得体的安慰话,我只好睁开眼睛表达谢意。这个小男人,虽然对我不满,心地还不坏,遣了侍女照顾我的病,我又活过来了。
窗外梅花己经开满枝,暗香浸进屋里。我折了几枝来插瓶。逢到夜晚,就和一个待女下几局棋,有时也弹奏一曲。
我现在弹得最好的是《秋思》,听过的人都说我的琴音清发沉郁,如秋天静流的碧水,只是太悲伤了。
怎么面对董祀,很难。
如果他是个浪子,大可以娶妾纳宠,只要不来打扰,完全可以相处甚好。他没什么举动,不知是不是不敢。他是自己世界的主人,有什么事不敢做主?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
平静终究要被打破的。
侍女突然哭着跑来告诉我,主人被下了大狱。
他在意不在意我不要紧,我是他名份上的妻子,就有义务要救他。
董祀的罪名是夺人土地,逼死人命。他下级在实行屯田制度时营私舞弊,出了人命。他最多也不过是个失查之罪,却被定了重罪,株连之罪而已。怎么救?
这件事情只要有人肯用心替他分辨自然能够轻罚,他竟沒个朋友肯替他出头。汉律中有许多条款非常苛刻,株连之罪本身就不合理,执行起来并无标准。
想来想去,只有去求曹相。他当然会帮,可我最不想求的就是他,己经欠他太多了。
要打动的不是曹相,而是众位大臣。
我把头发弄得乱蓬蓬的,鞋袜也脱了,赤脚走在泥泞的土地上,到了曹相的衙前,哭哭啼啼地求通报。
……
我真的不想这样狼狈地去见曹相,为了董祀,只能狠了狠心,把自己弄得越凄惨越好。
一翻哭诉,加上血迹斑斑的脚。恰好在座有好一位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他受不了我的眼泪,主动出头愿意彻查此案,又打发待女给我送了鞋袜来。
曹相送了个顺水人情,事情其实己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他说:“文姬,你有事做呢,你家里的藏书还能记住多少?”
“四百多卷吧!”
“把这些补录回来吧,像你的你父亲一样,为文坛做些事情吧,你和他一样都是天才。”
他的话让我突然醒过来了。我忘了父亲的期望,整天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只有他懂得我的价值。。
世人说他是个枭雄,也有人说他是想谋夺汉世的奸相。我只知道,他是我父亲的学生,照顾我的亲人,永远藏在心里的一个人。这世间最懂我的是他。
有些人也永远不需要你感激,有些情感只能永远藏在心里。
我不敢再看他,赶紧离去。
董祀回来了。他看见我有点微微发窘。我对他报以宽容一笑,已经顾不上他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秋去春来,我已经忙碌了好几个月了,整理好了五十卷丢失的藏书。人却神情气爽,非常愉快。
侍女给我送来了新做的春装。淡蓝绣花的袍,绾一个家常的发髻。铜镜里的人让我惊骇。
她明明是一个鬼,难道穿过十二年的时空活过了来了吗?
十二年前她笑如春花,残酷的人生经历使她变成了一个苟活于乱世的憔悴妇人。鏡子里的人虽然不美,却仍然有着温婉的微笑和清逸的姿态。
即使只剩下了一个影子,也足够安慰我的心。
忽然间泪洇湿了襟上的梨花。
董祀站在窗外,偷偷地窥望着书案前的女人。
我和他商量,让他娶一个喜欢的姑娘,他却不肯。
爱情,并不能装在口袋里,想拿出来就能拿出来。我己经拿不出来了。纯谇没有一点尘滓的爱情有多好啊!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他辞了官,搬到洛上隐居不出。
我在余生里像一只把自已关在壳里的茧蛾,整理了大量毁于战火的典籍。
人们都说文姬的《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成就极高,可称汉代文学史上的丰碑,足可流传万世。他们不知道,名留青史只是好听而以,,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平凡幸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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