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咎四梅花图静观万象,简淡空灵

宗白华先生说：“美感的养成在于能空，对物象造成距离，使自己不沾不滞，物象得以孤立绝缘，自成境界”。“简淡空灵”历来被文人画家所推崇，并作为美学目标孜孜不倦的追求。“简淡”本身不仅要求画家刻画物象要有极简的观念和表现力，同时还要求画面所传达的意境要“空灵”。“简淡”是为了“空灵”，其实就是一种平淡如水的心灵“静照”，用画家之觉心，静观万象，而“赏心只有三两枝”地归于平淡，远离繁花似锦的空明觉心。

杨无咎画梅的传世经典代表作品《四梅花图》卷，就是这种“静观万象，简淡空灵”的代表之作。《四梅花图》卷，纸本水墨，纵37.2厘米，横.8厘米，现藏于故宫博物院。杨补之这件作品追求的是疏影横斜，疏朗自然的“简淡”萧远意境。画面以横幅长卷的形式呈现，画中画折枝梅花四枝，“一未开，一欲开，一盛开，一将残”之状。

根据杨无咎的跋文我们知道这是一帧应其友人范端伯之嘱而作的梅花图卷。在经营布局及画法上极见作者用心，不愧经典之作。作者依次从右到左置四梅，且四梅均从下自上生长，这样的经营布局可谓是十分大胆的。四枝梅花的体势安排可谓匠心独具，右侧两枝向左上取势，左侧两枝欲右先左，四枝梅花形成向中心生长之势。不仅每枝梅花疏密有秩，四枝梅花之间也形成了一种自然的疏密关系，整张作品大开大合。同时四枝条梅花大小统一，长卷形式逐步展现，又能独立成画。

画法上，作者纯以水墨写全卷。墨色上干湿浓淡富于变化而统一，行笔处多用意笔飞白法写老干，嫩枝用笔滋润劲挺，极见笔力。以第三枝梅为例，主干分两枝，一粗一细。细的这支是新枝，单勾一笔画出，显得坚挺劲俏。粗的这枝采用双钩，写出老枝苍劲萧瑟。老枝的两笔，也是一粗一细，粗笔用笔松散干涩显得虚，细笔实遒劲坚实，也呈现一实一虚的对比。每一枝梅花都采用这样的虚实干湿对比，不仅细致入微地表现梅枝的结构与质感，还通过笔墨呈现“树分四枝”的空间感。我们可看到枝条的前后遮挡，以及虚实造成的前后空间之感，使梅花周围成为一个灵性的空间。中国画的这种空间，在枝条笔墨意味的渲染下，成为充满意蕴诗意空间。

梅花采用圈梅，以细劲的钩法画其花姿各异，极尽变化之能，下笔果断凝练传神。四枝梅花在杨无咎的笔下虽没有繁华如簇，然梅花体姿舒朗峻拔、生动自然而疏密错落有致。梅花花瓣是富有弹性的圆弧，用笔轻入轻出而又有自然的提案变化，使梅花显得圆润饱满又轻盈。配合枝条创造这个空灵的场域，有着“暗香浮动”的意味。

这种经营的巧思，借梅枝和整幅作品留大片的空白，使得画面呈现一个灵性的空间。经过花的点缀，让这个空间充盈诗意的暗香。四梅花开开合合，气局意境更加萧远开阔，正是“梅以疏为美”，这种至简至淡的空灵的美感不是繁花似锦的表达可以体现和传达出的，它依赖“以少即是多”的独特艺术表现方式。

杨无咎师法北宋大画家李公麟，本来是水墨人物出道。然而他却是以墨梅及诗词传世，也许正是因为扬无咎有着极高的全方位修养，滋养了其墨梅的“清逸，简淡，高洁”不沾尘俗的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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